“柳青?”
邱亭暗自默念了一遍,我脱力地趴在他胸前,勉强哼出声。
“怎么了?
是你认识的人?”
我都快累死了,他倒挺精神。
我泄恨地咬了邱亭肩膀一口,他痛呼出声,不明所以地捏着我的脸:“你咬我?”
“咬死你,占我便宜的混蛋。”
我愤愤不平,而邱亭神情当真多了几分愧疚,讨好地按摩我酸痛得厉害的腰肢,将我揽入怀中。
“柳青是村里的医生,三年前有人将她卖到村里给刘酒鬼当老婆,平日里刘酒鬼待她总是非打即骂,直到邱林生资助她开了私人诊所,日子才算是好起来。”
“对柳青来说,邱林生是恩人,平时柳青没少帮邱林生办事,如今也一样。”
“可她不也是拐卖进村的吗?
她就没想过回家?
她就甘愿一辈子都困在偏远的山村?”
我无法理解。
沦落到相似的境遇让我同情她,可我永远不会像她一样,将后半辈子都困在异乡。
我想回家,无时无刻我都想回到妈妈的怀抱,渴望看到她温柔的脸庞。
“她不想,可她没得选,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,无论留下还是回去等待着她的都是地狱。”
邱亭长呼一口气,目光落在洞窟内其中一方棺材上。
“她女儿跟你差不多大,去年考上了镇里的大学,她是柳青的骄傲,至今为止柳青所有的积蓄都给女儿当了学费。”
我顺着邱亭的目光望去,那口棺材的铭牌刻着小字,我微微眯起眼,看到第一个字是柳。
“柳玲玉。”
邱亭读出了铭牌上的字。
顿了顿,他才开口道:“是柳晴的女儿。”
像是手掌猛地捏住心脏,我短暂地呼吸困难,呆呆地看着邱亭脸上流露出的哀伤,听他说道:“我死的那天,柳玲玉无意目睹了现场,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,所以她死了。”
“柳青并不知情,她误以为玲玉还在镇上读书,照旧每年往她卡里转账。”
悲哀的神情褪去,再抬眼时,邱亭眸间只余下薄情的算计:“柳玲玉死时,邱林生派的打手扯断了她脖颈间的项链,我藏了一颗挂坠揣在内侧口袋里,等下她送饭时,你把吊坠给她,告诉她真相后,也许她会愿意帮你伪装怀孕的假相。”
他严肃道:“等你出去后,他们大概率会将你锁在灵堂,只要能在柳青的帮助下逃…”邱亭突兀打住话头,在时不时响起的风声中,我听到了轻微的脚步。
挽着发髻,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提着保温箱,语调淡然到听不出喜怒:“醒醒,吃饭了。”
她来到我身前,抽出湿纸巾擦拭我满是泪痕的脸颊:“需要我帮你清理一下吗?”
掌心猝然被塞入了一颗菱形的挂坠,我吞咽下口水,握住柳青的手腕道:“柳玲玉就在这里。”
她眼睛瞬间瞪大了,而我向她展示了掌心的挂坠,和红木棺材上铭刻的名字。
次日,邱林生带人来验收成果。
我睡在柳青用衣服铺成的简易床铺里,虽说不用整晚都躺在硬邦邦的棺材板里。
可洞窟环境太差,我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,无一处不酸痛难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