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江城的路上，她把上午退的3000块钱医药费放在他车上。
并且告知他，医药费大概多少钱，跟剩下的钱留给姑妈的事。
“昇哥，7000块钱我分四个月还你。”
男人轻叹一口气，觉得她固执的很。
但他理解她的自尊心强，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而是话锋一转问：“今天你奶奶做手术，你爷爷跟你爸爸知道吗？”
张漓点了点头：“他们知道，昨晚确定手术时间后，我给姑妈打了电话，让她通知张超父子。”
经过彩礼的事情后，她再也不愿意称呼张超为爸爸。
至于爷爷，他太狠心了。
他对伺候了自己快五十年的老伴，都能做到不闻不问，真叫人心寒。
奶奶给他生了四个孩子，夭折两个，剩下一儿一女。
这些年，尽心尽力伺候他。
他脾气坏，动不动就对奶奶吆五喝六，不是骂就是吼。
听说年轻的时候，他还经常对奶奶动手。
以至于，他现在只要眼睛一瞪，奶奶就吓得脸色发白。
奶奶的纵容跟忍耐，没有换来一丁点真情。
反而，她就像个可有可无的人，躺在手术台上都不配那个人来看一眼。
大概是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。
张弈昇又换了个话题：“你妹妹比你小几岁？”
她神色受伤的望着窗外，心里为奶奶觉得可悲。
同时也为自己出生在这种冷血的家庭，而感到悲哀：“两岁。”
“你这么辛苦打两份工，是为了供她读书吗？”
张弈昇听李婷说了一些，有关于张漓家庭的事。
他对这个坚强且可怜的女人，同情又心疼。
大多数男人的爱，都从同情跟怜悯开始。
况且，张漓还长了一张惹人心疼的小脸。
她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他把音乐声调小：“你还想去上学吗？”
“如果想，我可以帮你。”
张漓闻言双眸瞪大，眼里从惊喜到感动，最后都变成遗憾。
“不想了。”
他皱眉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你才十八岁，一切都来得及。”
女人闭了闭眼睛，在睁开眼时，目光变得复杂且悲恸：“来不及了，从我……”
她想说从我怀孕那刻起，就不可能了。
但是，这些让她难堪的话，她不想再到他面前提起。
于是改口道：“读书要心无杂念的，我出社会都几年了，没办法再安心读书了。”
“我现在就想着存点钱供我妹妹上学，等我把账还完，我会考虑去报个自考大专。”
“我不会放弃学习，不过，目前我的生活重心还得放在工作上。”
张弈昇又问：“如果我同时也可以，供你妹妹上学呢？”
“你想不想试试，重新回到校园？”
前面那个承诺，周凯说过。
他曾经答应，把梦瑶当自己的亲妹妹，供她上学，以后想办法安排她的工作。
但最终，他却连自己都不肯负责，何况妹妹。
把这种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，似乎是件非常不明智的选择。
张漓不再是未经情事的少女，她不会信这些话。
也不想让自己再次陷入，当初被周家人净身出户，扫地出门的困窘。
她抿唇拒绝：“谢谢你的好意，昇哥。”
他无奈地摇了摇头，递给她一瓶苏打水，感叹道：“你知道你跟我说的最多的话，是什么吗？”
她拧开苏打水，喂到他嘴边，顺着他的话回答：“嗯，谢谢。”
“不用。”
张弈昇看着喂到嘴边的水，低着头喝了一口，眼里满是欣喜：“心心，你真可爱。”
她嗯了一声：“谢谢。”
他高挺的眉骨浅抬：“换个别的词。”
女人把水瓶的盖子拧好，放进汽车储物盒，语气认真道：“昇哥，你人真好，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吧？”
